由兒童空間觀點,推動性別平等教育的空間
. To be a girl, to be a good boy.
如果要用一句話來描述我的兒童生活,那應該是:「努力當個老師眼中的乖小孩。」雖然是生理男性,但是從小到大的男女混班經驗中,我總是跟女生比較好。我喜歡跟成熟一點的、不會捉弄人的大女孩在一起,聊天、畫圖、翻看隔壁班男生校草的照片,就是不會在下課跟「臭男生」在走廊上叫囂、追逐。不是我不喜歡跟男生玩,而是我想當個「好學生」。
在當時,「好學生」的形象是相當固定的:功課好、字寫的漂亮、得老師寵愛、乾淨、安靜乖巧。而這些好的特質總是集中在女生身上,男生常常時作業沒寫、貪玩、字很醜、老師眼中的壞名單之一、吵鬧來源、惹老師生氣的壞份子。因此,為了要努力在「當個好學生」的遊戲競賽中得勝,我不僅在社交上與女生親近,也在性情、個性、動作(例如:拿粉筆的姿勢、搓鼻子的手勢)、甚至字體上,都會刻意模仿女生。(如果讓某些學者看到,搞不好又會笑說:對呀,又是一個性別認同錯亂、在扭曲環境中長大的小孩,後來才會變成同性戀。)
Thorne, B., & Luria, Z. (1986) 對兒童日常生活中的界線和差異教導有相當清楚的描述:「男生間常會創造某些令人興奮的時刻,特別在違反規定的時候(文按如:髒話、運動、沒禮貌)。對男生來說,他們就是要比女生具有冒險精神。成人常教導不要遵從男生群,而女生則會遵守理性的規定,故以此種方式來規範女生是較容易的。」
陰性化是管束小孩行為的價值,正顯現了在成人世界裡,陰性化的動作是較為受限、不被認可的等級,而陽剛的行為才是背後的主導規範。如果小孩採取陽剛性行為,會在教育環境中挑戰了老師或校方行政人員的權威,變成相互競爭,而非學生順從老師的「理想教育氣氛」。然而吊詭的是,我在這個規訓過程中習得陰性特質,卻成為日後反抗陽剛統治文化的原因與策略,這似乎不
是當初以潛移默化式馴服的兒童教育所設想的結果。
.性別平等的教育環境 v.s. 教育性別平等的環境
Saegert, S. (1997) 提出如何在學校裡推動性別平等的建議,則相當中肯。她指出:「學校能位促進性別平等所作的努力有限,縱然提供了教育的可及性,但在各面向的控制也可能是破壞了性別平等;藉由對空間的管理與使用方式做更詳細的檢視、並藉由異質性小團體抵抗性別不平等的再複製;藉著提供學生在別處難以接觸到的經驗,如讓女生體驗探索新領域、讓男生體驗家事與照顧年幼孩子的經驗。」
想從學校著手進行性別教育,消極上得從避免教育環境本身的性別歧視著手。歧視常常並非顯而易見。Saegert指出:在遊戲空間上,男孩使用遊戲場的面積是10:1,另外用餐或校外教學時也是明顯性別隔離的情境。那麼,如果能從器材、小組編排的安置上創造讓性別平等得以可能的空間或關係制度,翻轉男女分工:鼓勵女生在公眾場合展現權力和扮演決策角色、男生則注重維持人際互動,則能基本上開始維持一個「性別平等的教育環境」。
不過,除了學校內部之外,教學活動不僅止於學校圍牆之內。學童是一個完整的個體,她的學習歷程也包括與家長、社會的互動,因此,「學校依然具有多樣化的可能性,提供教師、?父母與社會領袖改善性別平等的起點。要克服性別刻板印象與性別階層需要一個過渡空間(transitional space),有真實的空間與人性互動,並足夠的安全讓我們去發現限制,並且能想像和體驗這個全新的改變所帶來的安全。」
因為我們反省了教育現場如何再生產性別觀,讓階層性的界線得以浮現、加以檢視。也正好透過學校的再教育功能,可以讓他不僅沒有成為性別不平等的複製機,還能成為平衡社會性別斜坡的動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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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orne, B., & Luria, Z. (1986). Sexuality and gender in children`s daily worlds. Social Problem, 33(3), 176-190.
Saegert, S. (1997). Schools and ecology of gender. 校園環境與教育國際研討會論文(pp. 37-46)。台北:國立台灣大學建築與城鄉研究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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